4月的一天,北京中鋼國際廣場5層,優(yōu)酷總部內(nèi),CEO古永鏘坐在“一馬當先”小會議桌邊,端著“樂扣”吃草莓。
“一馬當先”原本是給古做辦公室的,古堅決坐大平面,于是與“一見鐘情”、“一往無前”一樣,改做了會議室。外邊便是古永鏘的格子間。對面,CFO劉德樂,斜對面,副總裁朱輝龍、陳軍;右手,運營副總裁魏明,副總裁潘沁。
“我希望這種平等創(chuàng)業(yè)文化一直保持,將來上市后,我認為也沒必要搞獨立辦公室。”
快下班時,古被拉到“合作第一”切水果蛋糕,擠了一屋子人,慶祝“諾基亞玩樂派對”直播成功。
“有什么開心事值得慶祝,我們就買個蛋糕切切。記得1周年時,我們買了一個小蛋糕,一人切一小塊,我說我們先從小口開始做,然后1年后,我們蛋糕又大一點。然后人越來越多,蛋糕越來越大,每個人那一口也越來越大。”
茶水間叫“一人一口”,進去能拿到水果吃,每天。每禮拜五有按摩,專業(yè)按摩師過來。每個人都有期權(quán),包括前臺。
就在4月初,古永鏘對外透露,2009年一季度,優(yōu)酷月收入過千萬,年營收肯定過億。
“收入過億,贏利之路就看得見了。”
“公司起名叫合一時,我父親說好啊,這其實是一人一口。我也覺得,一人一口,這挺適合做公司文化。”
“曹操一盒酥的典故,是我父親告訴我的。”
1966年8月,古永鏘出生于香港,中產(chǎn)家庭,父親是土木工程師。
“12歲之前,父母管我特別嚴,一到中學,馬上急轉(zhuǎn)彎,什么都讓我自己決定。中二時,父母問我,有機會送你到國外,想不想去?我那會兒很叛逆,一個人去了澳大利亞,離悉尼3小時車程,一個小鎮(zhèn)。那年我14歲。”
“就好像突然之間,不太會游泳的人,一跳就跳到游泳池里了,完全是那種感覺。”
在澳洲讀了3年中學,兩年大學。“然后父母親就搬到美國去了。他們說,你是留在澳大利亞繼續(xù)念文憑,還是跟我們一塊兒去美國?當時我就選擇去美國了,因為已經(jīng)離開家5年,有機會跟家人在一起,那個時候就很想回家了。”
回到美國,考了3次,才進得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。
“89年畢業(yè),然后去貝恩,做了3年多,然后進斯坦福讀MBA,92到94年在斯坦福。94年就來北京了。在富國是94年到98年。”
“很小出去,父母都不在身邊,很多東西要自己摸索,自己吃苦。愿意探索,愿意適應環(huán)境,愿意自己去思考和決定,可能真的是磨煉出來的吧。”
“我兒子不會那么小送出去,到一定年紀,可以到國外念幾年,這看他自己。”
古永鏘屬馬,張朝陽屬龍。“當年開玩笑,我跟老張是龍馬精神。現(xiàn)在單挑,是一馬當先。”
1998年8月,在富國做風險投資的古永鏘遇見張朝陽。
“在北京國際大飯店一樓咖啡廳,張朝陽和我一起喝咖啡,本來是談給搜狐投資的,結(jié)果談了一會兒,他說,我不要你投資了,你過來吧,過來幫我去融資。”
1999年3月,古永鏘進入搜狐,任高級副總裁兼首席財務官(CFO)。
“2001年,我開始接手運營,包括企業(yè)發(fā)展、銷售、市場、產(chǎn)品。到2001年7月,就當了首席運營官(COO),后來就做了總裁。”
2004年11月18日,納市開盤之際,搜狐宣布:總裁兼首席運營官古永鏘,將于2005年3月31日離職;古離開后,仍將擔任公司顧問至2005年9月30日。
消息公布后,搜狐股價當日下跌近3.4%。
古永鏘給張朝陽3個理由:想陪太太到美國念書;長期工作太累,身體吃不消,需要休息一下;想重新找一個創(chuàng)業(yè)環(huán)境。
“我有一個夢想縈繞了10年,就是環(huán)游世界。離職后,我真的開始做環(huán)球旅行。3個多月時間,美國、墨西哥、秘魯、阿根廷、烏拉圭、新西蘭、澳大利亞、南非、埃及,繞了一大圈兒。”
“人有時候真是需要閉關(guān)休息,你就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我當然還是對創(chuàng)業(yè)最有感覺。”
從搜狐出來后,古永鏘說過兩句話:“我運營出身,也喜歡運營;一定要做一把手。”
古永鏘給未來設定了3個前提:“要做互聯(lián)網(wǎng);要做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;要做自己有興趣的事。”
2005年11月,古永鏘創(chuàng)辦合一網(wǎng)絡。
2006年12月21日,優(yōu)酷網(wǎng)正式上線。
“優(yōu)酷07年快速崛起,1年增長20倍,F(xiàn)在回頭想,20倍,那是非常可怕的快。”
“07年一整年,我們都是抓產(chǎn)品、內(nèi)容、技術(shù)。07年我基本上沒出過一次差,整年都在北京,每天到公司,就是抓這個。08年我們才開始抓營銷。”
“跟一個很單純的團隊,一幫人有同一個目標,一塊兒干事,是件很幸福的事。跟一幫喜歡的人干喜歡的事,工作如果能夠達到這個境界,算是很美滿了。”
“一把手和二把手還是有區(qū)別。”
“一把手要決定戰(zhàn)略跟文化。以前我在搜狐,盡管管一大塊。但是在一個既定方向之下,在一定文化背景之下,去把一個事情做好。做CEO的話,可以決定做什么事情,在一個什么文化氛圍去做,這個跟二把手不一樣。”
“在搜狐一些戰(zhàn)略決定我也參與,包括文化建設,但這文化不是自己的文化。你真正左右公司文化氛圍,還是不一樣的。”
“優(yōu)酷跟搜狐都提倡好人文化,這一點非常相似。不一樣的是,我們這邊打成一片的氛圍可能更濃一些。你在搜狐辦公室里面走,跟在我們這里走,感覺應該是不一樣的。” 5
“那次,我們一起吃晚餐,金谷倉環(huán)境不錯。”
古永鏘記得那次,是2002年7月。搜狐公布二季度財報,EBITDA(即未計利息、稅項、折舊及攤銷前利潤)首次為正。一直居于幕后的古永鏘,首次出來面對媒體。
“我性格是很外向的一個人,喜歡跟人打交道。當時,一家公司不需要兩個這樣的人,所以,我在做首席運營官的時候,跟張朝陽有一個不同定位。他是公司形象代言人,我更多是搜狐開始盈利后,跟一些財經(jīng)媒體談些運營方面的東西。”
“大家公認一點,我跟他性格很不一樣,思維方式也非常不一樣,我們之間是互補的。”
“我們也經(jīng)常有不同意見。意見一致好說,意見不同我們就關(guān)起門來PK,最后如果他還是不聽我的,那我根據(jù)他的執(zhí)行,因為公司是他的。”
2008年6月,古永鏘和唐駿有次探討“職業(yè)經(jīng)理人之道”。“他做得比我絕,我還是要做自己,在很多方面,我說話比唐駿更直白一些。”
“老張一直以來的性格,比如兩三個人聊天,他是非常內(nèi)向的;在1000人面前講話,他又是非常外向的;五年十年前的古永鏘恰恰相反,兩三個人我非常健談,站在1000人面前,我肯定不如他。”
“當然,我現(xiàn)在沒這個問題了,鍛煉出來了。”
張鈺事件、沈陽大雪、重慶最牛釘子戶……優(yōu)酷當年靠著這樣一個個事件,一夜之間走入網(wǎng)民視線。
“當時很熱。其實,你回想一下,張裕事件對優(yōu)酷發(fā)展而言,只是很小的一點。”
“優(yōu)酷確實是熱點起家的,當時是一個戰(zhàn)略決定:圍繞大家關(guān)注的社會熱點,是我們主推內(nèi)容。”
“我覺得,一個網(wǎng)站在開始建立自己口碑及影響力的時候,就是從抓熱點開始。沈陽大雪也好,老人與狗也好,嫦娥一號也好,甚至張鈺事件,這些對我們來講,都是熱點事件。”
“那個時候,我們在公司經(jīng)常會談,最近熱點是什么?當時建立這個機制的時候,我參與了。”
“抓熱點、與媒體合作,這兩條都是門戶的經(jīng)驗。”
“現(xiàn)在我們也有熱點,資訊熱點、娛樂熱點、行業(yè)熱點,最熱電視劇、最新電影預告片、最熱MV,但影響力上來后,也難免有個‘新浪’過程,但不會‘人民日報’。”
“沒有1個億,就不要玩視頻網(wǎng)站!”2007年6月,古永鏘這話一出口,引得同行一陣抨擊。
“我說1個億,他們應該認真聽聽,而不是急著反駁我。我在這個行業(yè)內(nèi)做資本運作那么多年,說這句話是認真思考、認真計算過的。”
截至2008年7月1日,優(yōu)酷獲風險融資總額達8000萬美元,居國內(nèi)視頻網(wǎng)站前兩名。
“我和得樂的經(jīng)驗加起來幾十年,這可能對別人不太公平。”
在200多家視頻網(wǎng)站中,合計融資超過2000萬美元的不超過10家,目前多數(shù)處境艱難。
“這輪低谷過去,可能只有一兩家視頻網(wǎng)站留下來。”2008年下半年,古永鏘對外說。
“從行業(yè)規(guī)律來講,每個行業(yè)最終都是第一、第二名留下來;ヂ(lián)網(wǎng)大部分領域都是這樣,無論是搜索的百度和Google,即時通訊QQ和MSN,電子商務的淘寶、易趣,甚至門戶網(wǎng)站,最后也就留下新浪、搜狐。三大門戶,其實網(wǎng)易現(xiàn)在是主打游戲了。”
“你以前碰的釘子多,以及你的團隊更多元化,這些都是抗風險的條件。”
“你可能會犯新的錯誤,但相對來說少一點。我覺得,各個緯度的經(jīng)驗都是有用的。我比較幸運的是,做過CFO,也做過CEO,應該說這兩塊是最重要的,就是運營和資本運作,可能越走到高層,這兩個是最關(guān)鍵的。”
古永鏘對自己的團隊很驕傲。
“他們說,跟著Victor(古英文名)干覺得靠譜。”
“我是獅子座,脾氣不是最急的那種,但我會有緊迫感,我也理解,所有東西都有規(guī)律,有一個時間表,有些東西是急不了的,但是當一個東西比我的預期慢了,我會急。”
“我考慮做視頻的時候,就覺得這個東西可以做很大,潛在市場非常非常大。曹國偉(新浪CEO)上周跟我聊的時候,他還不認同我這個觀點,覺得這是硬骨頭。”
“過兩三年看誰對吧。”
“平時我喜歡跟家人在一起,寶寶醒著的時候,我一般不工作。他睡著了,我郵件就出來了。”
“一個人應該有閉關(guān)的時間,去思索,去看自然風景。你很難在忙碌狀態(tài)去感悟,什么東西都放下來的時候,才可以吸收一些東西。”
“閉關(guān)、環(huán)球旅行,三個月不露面,是我的是下一個目標。最早兩年后,最晚三年后。”
“想想吧,當CEO一個季度都不在,這個公司還可以正常轉(zhuǎn),優(yōu)酷那會兒可就厲害了。”